【洋灵】Merry Christmas Mr.Lee（4）
第四章
『我们互相寻找
然后在迷失了自己的时候
我们找到了彼此』
冬夜凛冽的寒冷冻到大脑都麻木，面前的木子洋包裹在他巨大的羽绒服里，戴着深色的口罩。但仅凭暴露在外面的睫毛眼睛和喉结，他就能在人潮中寻到他——灵超对这点深信不疑。
尽管如此熟稔，但还是看不透他。
“干脆我们凑合凑合得了。”
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语气里有清淡的笑意，简直和“我们明天早上吃豆浆油条好了”一样轻巧随意。他恨极了木子洋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，仿佛只有自己才会像小孩子一样惶恐不安，战战兢兢，而面前的人只是把这些暧昧看成闲时的消遣或可以充作谈资的玩笑。
可是偏偏又没出息地升出希冀，生了根发了芽，轻轻挠着心脾。他将这些卑微的希冀小心翼翼地藏好，然后挤出一个成年人的微笑。
“好啊。”
木子洋似乎僵了一下，灵超顺势搭上他的肩膀，身高差距让这个动作不太自然。“正好我也没和男人谈过恋爱，你也没有吧？好像也很有意思。我们试试吧，洋哥？”
“我开玩笑的。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会不会喜欢上我呢？唔，我也是成年人了，别总把我当小孩儿看。我们现在是两个单身的成年人，有什么不可以的？”
“不是，俩男的谈什么……”
“又不是没组过cp。5202年了，你活在清朝呢？我爸那一辈的人才会说这种迂腐的话。”
木子洋眉头皱成结，转过身子凝视着灵超，似乎想找出玩笑的痕迹。
灵超总算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慌乱和惊异，简直和在鬼屋里差不多。有这么可怕么？得意混杂着黯然在心里酝酿。仰着头直面木子洋投过来的目光，仿佛在执拗地对抗着什么，却依旧带着玩味的微笑。
木子洋终究在这场无声的对抗中败下阵来，放弃挣扎，移开了目光转投向河面，深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，哂笑一声。灵超听出了无奈，好像还掺着别的情绪，但他分辨不出那是什么。
“好吧，如果哪天觉得这种关系让你不开心不舒服了，或者……觉得没趣了，及时告诉我。”
明明是自己在不合情理地执拗于一个玩笑，他却好像还怕自己受到什么委屈似的这样嘱咐着。
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温柔和包容，让灵超心里突然酸酸涨涨地委屈起来。就像小时候摔倒了，没人来抚慰就自己站起来拍拍灰，然而一旦被人紧张兮兮抱起来哄着，哪怕不怎么疼，也要嚎啕大哭着撒娇去。好想就这样直接扑进他怀里，蹭蹭他的胸口，好想让他抱着拍拍背，听他说一句，“我在”。
“就这样，我们现在在一起了。”约了岳岳卜凡出来聚餐，简单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和原委。
连筷子都没动，岳岳和卜凡听完沉默了许久，久到木子洋和灵超已经吃饱喝足，开始拿出手机刷微博。
“疯了。”岳岳吐出一口气得出结论，“疯了疯了。”一边摇头一边夹了点所剩无几的菜。卜凡也回过神来，没发表评论，只是找服务员又加了几个菜。
“还好吧，这不是趁着还年轻多尝试尝试嘛，嗝。”灵超笑眯眯地打着饱嗝，又意犹未尽地拈了一颗草莓。
“行了，别吃了，吃太撑要难受了。”木子洋把灵超拉过来，让他靠在自己怀里，轻轻帮他揉着肚子。揉了会儿又把椅子转了个方向，让他靠得更舒服些。
岳岳看着他俩，这顿饭怕是吃不下去了。
“不是，你们俩能不能回家再腻歪。这边还有俩人呢兄弟，让我们情何以堪。”卜凡发出抗议。
“你们也可以啊，我们没意见。”木子洋瞥了一眼卜凡，完全没把抗议当回事儿。
“得了吧，都跟你们似的啊？我俩还直着呢。是吧凡子？”岳岳摆摆手，朝卜凡看过去，以寻求共鸣。
哪知卜凡那边没接话，只是敷衍地“嘿嘿”两声，偷瞄了他两眼，若有所思地咬着筷子。
卧槽？
一顿饭只有木子洋和灵超吃的欢畅，另外两个人各怀各的心思，吃进嘴的究竟是酸是辣都没注意到。
确定了和木子洋的关系之后见面的次数反而更少了。究其原因主要是两个人都忙的不可开交。灵超看过陆导给的剧本，是部现代都市剧，他之前没尝试过这种类型，感觉还不错。顺利通过了试镜之后，马上跟着剧组投入了拍摄。木子洋偶尔也会来探班。他也了解了木子洋回国的目的。
据木子洋说，他在意大利的这一年除了进修还加入了隋意的唱片公司，Musae。隋意和木子洋还有路缨都认识了很久，而木子洋跑去意大利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隋意抛出的橄榄枝。前段时间隋意提出了扩展亚洲市场的想法。公司决策层经过讨论也确认了亚洲市场尤其是中国市场的开拓价值，最终决定开展中国区的业务。
而木子洋和路缨都是毛遂自荐，主动请缨。这两人隋意本不想放走，毕竟他们作为本部决策层都是这边的顶梁柱，但奈何二人态度都很强硬，一副打定了主意要回国你不让我回我就递辞呈的气势，隋意一度怀疑他们俩是商量好的，就差拉着他的手拍着胸脯保证要把公司做到世界五百强了。
木子洋这一年写了不少歌，但没再进行过公开演出，也没发过专辑。这次回来除了Musae子公司的筹备他也打算做张新专。
进展很顺利，经过一系列调研选址定位招聘之后公司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。忙碌这一段时间
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，自然先是给熟人推销一番，刚好卜凡需要录制，于是亲自造访跟木子洋商讨具体事务。
都是老熟人，卜凡也没让经纪人跟着，前台那边木子洋交代过，他便直奔李总办公室。
办公室门半掩着，因为之前打过招呼，卜凡直接推门进去。然后看见木子洋在织围巾。
李振洋，穿着板板正正的西装，在织围巾。
卜凡缓缓退了出去，带上门。
打开方式是不是有问题？
是不是走错地方了？
昨天游戏玩太久眼睛坏了？
卜凡一时抑制不住内心的震动。这位上得厅堂，下不得厨房，平常懒到手边的东西都得指使人拿，恨不得一天躺十二个小时的人居然在织围巾？他在意大利这一年经历了什么？
这个世界好他妈魔幻。
他甚至有一种当场开直播的冲动，“点开观看高冷男模偶像西装织围巾”，但惧于木子洋的威势，按下自己颤抖的手。
深吸一口气，换了个手拉开门。
“你干嘛呢？见鬼啦？”
可不嘛，比见鬼还魔幻。“洋哥，你这……新爱好？”充满金属感的现代化办公领域内，那张性冷淡风格简洁大方黑色桌面的办公桌上，突兀地立着一个包装袋，上面印着一位笑容和蔼，竖着大拇指的阿姨。里面是五颜六色的毛线球。
“你觉得呢？我像干这种事儿的人吗？”木子洋烦躁地挠了挠头，把两根针拍到桌子上，“怎么这么复杂！”
“不像。”头摇成拨浪鼓，突然灵光一闪，“别告诉我这是给小弟织的……”
“一年不见你好像变聪明了，是不是偷偷吃脑白金了。”
“我操……”音节还没发完，被木子洋一个眼刀噎回去，咽了口唾沫，端详了一下那条没成型的围巾，“看你这进度，到了夏天应该能织完吧？”
“想什么呢？明年这个时候还差不多。”木子洋显然对自己的实力十分了解。
专辑的事情谈妥，临走前还收到木子洋赠送的一个毛线球。
“拿去逗猫玩儿吧。”
“我没养猫。”
“那就逗老岳去吧。”
一个踉跄差点磕门框上，这话脑补上具体场景有点糟糕，容易联想到成年人的东西，卜凡没敢接，从李总的办公室落荒而逃。
木子洋皱着眉头地看着电脑上织围巾的教学视频，最终还是忍不住，关了视频，揉了揉酸涨的眼睛，拿起手机给灵超发去个信息。
灵超还在拍摄现场。这部剧的投资方有一家是名为Black Baccara的高级成衣品牌。针对的顾客是收入中上层的白领女性，剧中女性角色偏多且剧情以职场为背景，因此这些服装都由他们提供。品牌商派遣了一位服装设计师跟组，为女演员设计搭配风格，根据剧情的需要随时变动。
被派遣来的设计师名为Sapphire，看起来很年轻，为人干脆又热情，和剧组的人相处很融洽。尽管主要为女演员服务，但和灵超他们几个男演员也能谈得来。她对灵超格外照顾，每次来都会带些零食给他。
“谢谢Sapphire～”灵超接过她递来的巧克力。
“啧，Sapphire你太偏心了，只给灵超好吃的。”旁边于青案抱怨道。
“你又不喜欢这个，嚎什么嚎。”
“谁说我不喜欢的？我最喜欢吃糖了。”
Sapphire被他逗乐了，也丢给他一块白巧克力，“好好好给你给你，多大人了还装嫩。”
于青案心满意足，坐下和灵超一起吃。灵超在旁边笑着看戏，突然收到了木子洋的微信。
“还在剧组？”
“嗯。”
“我闲着呢。去探个班？”
“好啊。”想来他们也有些日子没见，灵超原本也准备结束工作就约他去吃饭。
灵超的部分拍完，木子洋刚好赶到。
“洋哥！”灵超隔着老远依旧一眼就看见了他，朝他挥了挥手，或许是因为他在人群中过于突出，哪怕看不清容貌，仅凭感觉便能认得出。
木子洋也看到了他，原本的淡漠刹那间晕开成笑意，迈动脚步朝他走来。
这种感觉很特别，一个人穿越人潮，从容坚定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步步走来，此时旁人都成了背景板，在这段距离里，那人的眼里只有他，只有看着他才能找到方向。而他不需怀疑或慌乱，安心地数着他们之间的大理石瓷砖，3，2，1……
0。
“拍完了？想吃点儿什么？”木子洋在他面前站定，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。
“甜的。”
“那你啃自个儿手去吧。”
灵超噗嗤一声笑出来。
“洋洋？”那边传来一个女声，木子洋转头看去。
“……霏儿？”
“哈，总算见到你了。”Sapphire走过来，对着木子洋伸出手，“好久不见啊。之前听他们说你来探过班，可惜我们每次都错过了。”
“真的是好久没见了。你怎么在这儿？”木子洋握了握她伸来的手，对她笑笑。
“我负责剧组里女演员的服装。”Sapphire看向灵超，“你来探班？”
“嗯，是。小弟，这是我……大学同学，沈霏儿。你们应该认识了吧。”
“早就知道你们之前在一个组合里，还在网上看过你们的节目呢。不过我也是前两年才回国，没找到机会去看你们演唱会。”沈霏儿笑着撇了撇嘴，十分遗憾的样子，“你们的歌很好听，没能看到太可惜了。”
“哈哈，没事，以后有机会我们现场唱给你听。”木子洋看了一眼灵超，“我们正要去吃饭，一起吗？”
“不了，我也跟人约好了，改天再请你吃饭。”沈霏儿跟两人道了别，离开了剧组。
“大学同学？”灵超坐到副驾驶，侧着头看木子洋，挂上一副揶揄的笑。
“是啊。”木子洋答的很利落，“去哪儿吃？”
“不是前女友吗？”
“咳……也是……都是，既是大学同学，也是前女友。”木子洋打开gps导航，“想吃点儿什么？”
“都可以。想听你们的故事。”
“都十年前的事儿了，谁还记得？”
俩人都没再说话。灵超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电线杆，突兀地出现又突兀的消失，默默数着个数。
他和木子洋之间究竟多脆弱他自己也不清楚，这段关系中，他尽力把自己放在玩乐的心态里，不较真也不认真，只去捡拾看得到的美好，至于其他，他懒得去挖掘，给自己也给木子洋留出足够宽松的空间，不去入侵对方的领地。在这个空间里，不论是谁，随时都可以从中撤退，不至于纠缠到双方俱疲。
他不愿意说，那他也不再追问。今朝有酒今朝醉，这样就好。
他一直是这样对自己说的。
说来轻巧，灵超在心里默默嘲讽了一下自己。
“前方500米左转。”车上只有冰冷机械的女声。
木子洋一路上沉默得不像他，只是跟着导航仪的提示一板一眼地开着车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，到了目的地直接下了车。灵超觉得好笑，“钱包不要了？还是又打算让我继承了？”那人连钱包都落在了车上，慌什么呢？
沈霏儿显然是一个行动派，说请木子洋吃饭并非口头上的客气，周末就践行了约定。灵超也不是通过木子洋本人得知这件事，他打电话给木子洋的时候木子洋只是说有其他的行程安排，并没提到沈霏儿邀约的事。
但灵超足够敏感，他感受到那人语气里不寻常的虚浮。心烦意乱地打了三局排位，三连败之后终于按捺不住抓心挠肺的焦躁，拨通了木子洋助理的电话。
“喂，白哥，你在忙吗？”白奕鹏是木子洋的生活助理，通常都会跟在木子洋身边。
“灵超啊，不忙啊，有事吗？”
“你和我洋哥在一起吗？我刚刚打他电话他没接。”灵超面不改色地撒谎，毕竟白奕鹏并不知道他和木子洋的情况。
“啊？哦，可能是没听见吧，他刚刚出去跟人吃饭去了。”
“喔……那他和谁在一起？是我认识的吗？要是认识的话我给那个人打个电话也行。我找洋哥有急事儿。”
“你应该认识吧，是他大学同学，叫……什么霏儿，听他说是你们剧组的服装师。”
“嗯，认识。对了白哥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？要是近的话我直接过去找他。”
“就在那个咖乐麦尔，什么事儿这么着急？”
“噢噢我知道了，专辑的事情，想问问他。谢谢白哥！”灵超挂了电话，没来由的气闷。穿好衣服走出门，吞吐了几口混杂着雾霾味道的空气，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，就这样呆愣地站在原地。
终究还是去了咖乐麦尔。
突然想吃焦糖布丁了。灵超心里想，还是咖乐麦尔的焦糖布丁味道最好，所以才要去的。
咖乐麦尔地处偏僻，但依旧客满为患，餐厅里并不吵闹，昏黄的灯光下萦绕着canon的变奏，玫瑰香薰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。
灵超在靠窗的一隅看见了熟悉的身影，他在门外刚好能看到那个身影的位置缓缓蹲下，仿佛在发呆。
焦糖布丁做好了，服务员拿了精致的盒子帮他包装起来。他道了声谢，拿上布丁转身出了餐厅。
在车上吃完，胳膊撑在放下的车窗上，他突然笑了一声，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。发动引擎，离开了咖乐麦尔。
木子洋面前的洋葱焗汤还没怎么动过，手机突然响起，跟沈霏儿道了声抱歉，走去门外接电话。
“喂，洋哥。”
“嗯，怎么了？”察觉到灵超语气里有些撒娇似的委屈。
“我刚刚出了个小车祸……”
木子洋一下屏住了呼吸，“受伤了没？”语调突然阴沉下来，藏不住的紧张。
“没有……但是把人家的护栏撞歪了。而且……我驾照好像之前放你那儿了，你恐怕要过来认领我了。”
“等着。”
灵超挂断电话，转头看看旁边赶来的交警大叔，有些歉意。“对不起啊叔叔，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“给我添麻烦不要紧，但你这也太大意了，这么宽敞的路都能撞到护栏？唉，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，开车怎么这么横冲直撞，多危险。”交警大叔摇了摇头，刚刚听这小孩儿打电话的语气，委屈的跟护栏跑来撞了他一样。看看被撞到弯折的护栏，护栏才该委屈吧！
“而且连驾照也不带，你这个在驾校里是怎么学的？你父母还不得每天提心吊胆，这么大人了还丢三落四……”灵超手放在身前低头听着交警大叔批评教育，不时附和一句，态度极其端正。
大叔还意犹未尽，木子洋已经赶到了。这条路上人烟稀少，木子洋的车极为显眼，灵超远远就看见了，不免有些惊异。他是算好了时间的，从咖乐麦尔赶过来大概需要二十分钟，但木子洋差不多十分钟就到了。
木子洋的确在自己钱包里找到了灵超的驾照，但却完全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。
停车后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灵超，发现他手上有块青紫。灵超想了想似乎是撞到护栏的时候惯性作用下不小心磕到的，之前还没注意。
车和驾照都被暂时扣押，缴了罚款，大叔又啰嗦了几句，便放他们离开了。
灵超坐在副驾驶上支着胳膊。
“你来的也太快了些。”
“我刚好就在附近。”
“骗人。从你那儿赶过来怎么也要二十分钟。”
木子洋沉默了一会儿，思索片刻，语气似乎比刚刚更阴沉，“我刚刚在老岳的工作室，用不到二十分钟。”
“哦？岳叔的工作室还会放canon变奏呢？我怎么不知道岳叔什么时候喜欢上古典音乐了？”灵超突然觉得克制不住的生气，冷笑了一声。
木子洋停靠在路边，转过身子看着灵超，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火气。“你知道我在咖乐麦尔？你去过了？”
灵超一滞。
“你驾照为什么会在我那儿？”
灵超没再说话。
“你他妈胡闹！”木子洋突然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。
“李英超你多大人了？不知道轻重？这是能开玩笑的？你把那护栏撞成什么样了？力度再稍微大点儿那护栏都拦不住你，直接冲到河里，有多危险你自个儿心里没点儿数？”
灵超愣住，木子洋从来没真的对他生过气，更遑论这样吼他，“洋哥？……”他小心翼翼的开口，语气很茫然。
木子洋呼吸急促地喘息了一会儿似乎平静下来了，一言不发送灵超回了家。
灵超也没想到会把护栏撞成那个样子，他只是想剐蹭一下，找个借口让木子洋过来而已。更没想到木子洋会发这么大火。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，回到家后一夜无眠。
后面几天木子洋都没再跟灵超联系过，灵超也倔着不愿打给他，好像谁先打电话就是认输了一样。岳岳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这件事，但也没能劝服俩人，只是给灵超带去一管药膏，嘱咐他涂在手上。
刚好接下来的工作日程紧张，没留给灵超时间去仔细思索。
新剧的拍摄临近收尾，陆导宴请投资方的几个代表，也邀请了剧组的演员，灵超收到邀请，虽然心里厌烦却还是要去参加。投资方都是多年于混迹这种场合的老油条，推杯换盏打太极的功夫不是他们这些年轻人能比得了的。有个年轻的女演员平常和灵超关系不错，明显不适应这种场合，在一群中年男人之间有些瑟缩，灵超帮她挡酒加之自己被劝，不知不觉间灌了不少酒，结束后总算撑不住跑去洗手间吐了一通。
孙衍扶他走出酒店，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拿着灵超塞给他的手机。
“祖宗，您站稳点儿，给我手机干嘛？”灵超整个人压在孙衍身上，就算他瘦，那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，孙衍费劲地保持他的平衡。
“给李振洋打个电话，说我喝多了，让他来接我。”
“我送您回去不得了吗？还麻烦人家干嘛？”
“打！”
“打打打，哎哟，您真是我祖宗。”
“等会儿！不许说是我让你打的！”
孙衍看着木子洋足下生风似的走过来，有种想跑的冲动，这人比孙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似乎又瘦了些，刀劈斧削的轮廓凛冽严苛，气场恍如北国冬风，周围深春的生气都被平白削弱几分。前几次还不是这样，虽然之前也有距离感，但他待人接物很是温柔谦逊，不至于让孙衍有跑的欲望。
送走两个祖宗，孙衍松了一口气，看着路边撞着路灯的飞虫，不禁打了个哆嗦，开车回家去了。
木子洋看着旁边软乎乎醉醺醺叫他“洋哥哥”的灵超，被小崽子唇齿碾磨过的，含含混混的语句酥酥麻麻地挠着他的鼓膜，再多的火也被冲的烟消云散。无奈地揉了揉他的脑袋，“以后不许喝这么多酒了。”
前些日子没搭理他，是怕他还不明白事情严重性，总得把他那些没轻没重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。实际上他也想得紧，手轻轻抚上他微微颤动的睫毛，即使闭着眼弧度依旧好看的眼睛，和瘦削的脸，又轻轻叹了口气。
木子带着灵超回了自己家，放好水，让他去泡澡。
洗干净一身烟酒的气味，浴室里蒸腾着水气，酒精似乎也被水气带走了些，灵超清醒了许多。他换好睡衣，晃晃悠悠走到客厅，木子洋正在沙发上看手机。
灵超晃到木子洋身边，抓过他手机放在一旁，跨坐在他身上，双臂揽着他的脖子，头埋在他的肩膀上，“洋哥，你香水好好闻啊。”
“不是香水好闻，是我好闻。”
灵超咯咯地笑了起来，好像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，笑得直不起腰，整个人挂在木子洋身上。
木子洋幽幽叹了口气“小傻子，喝酒喝傻了吧。嘶——你属狗的？”
灵超扯着他领口，把脑袋往里面蹭，冷不防啃地啃了他一口，刚刚好在左边的锁骨上，一排清晰可见的牙印。木子洋拿手摸了摸，牙齿的形状整整齐齐刻在上面。“咬这么狠，哥哥跟你有仇啊？”
“我属蛇的！你现在已经中毒了！”
“哦？什么毒？要命吗？”
灵超眯着眼思索一会儿，“唔，名字就叫，‘你再生我气就会被螃蟹夹的毒’。”
“名字挺长，还很直白，不错不错。”木子洋轻轻地笑了一声，气息喷在他脖颈处，酥酥麻麻。
灵超很清醒，至少他自己觉得是清醒的。
不安分的扭了扭身子，木子洋揽着他腰的手又收紧一分，生怕他掉下去。灵超吸了吸鼻子，他用了他的沐浴露，因而他们身上的味道很像，仿佛一个人染上了另一个人的味道。
『我们互相寻找
然后在迷失了自己的时候
我们找到了对方』
灵超想起了以前读的那首诗。
可是我找得到你吗？你呢，又会不会来找我？
“我在等你啊，李振洋……”灵超闷闷的声音仿佛没有头绪的喃喃自语。
你要是能认认真真地喜欢我多好啊李振洋。
“嗯，我在呢。”可是木子洋似乎听懂了，拍拍他的后背，轻轻地应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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